Ellespoir

星期六下午由親愛的快嘴陪我到台大捐血車，服務站的義工北北知道我想捐血，開始以過來人的身分曉以大義，說什麼捐血一袋救人一命、他平均多久捐一次…，北北你即使說到嘴角全泡、威脅利誘，我不管怎樣今天還是要捐阿(而且我都已經要捐了，為何還要長篇大論說服我？不捐的是陪我的快嘴，他以剛從日本回來逃掉這劫數)！ 

護士小姐拿出一張檢查表要我填寫，個人資料從小學填到現在，當然不是個問題。有問題的是要負刑事責任的是非題檢查表，其實也不過是在問你是否有愛滋病、性生活是否很亂等等，但問法很容易讓人寫錯，如下： 
(  )是  (v )否  1. 最近兩年內有和疑似愛滋病帶原者發生過性行為

(v)是  (   )否  2. 沒有吸食毒品，沒有與他人共用針頭 

一下子用肯定式、一下子否定式，何況有20題眼花撩亂，好幾次都害我勾錯，超級卑鄙的題目！最後還勞駕快嘴在一旁幫看。 

抽了號碼牌就提心吊膽在捐血車外等候，除了瘋狂灌水稀釋血液濃度(北北說血太濃會流很慢)，不斷逼快嘴搞笑讓我放鬆，雖然他隨便講一句話都很爆笑，但我內心還是被即將叫到號碼的等待給煎熬個半死。輪到我時，義工北北要我先上去一間小房間，護士先幫我量血壓，問些多餘的問題，比方說你現在生理期嗎(是的話我就不會來這裡灑血了)、昨晚有睡滿八小時嗎(睡不飽我現在應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，誰會來捐血，有沒有這麼想把自己搞到昏倒？)、有兩個以上的性伴侶嗎(有的話誰會說出來，而且我也沒這麼想害人阿！) 

護士邊問話，手邊也不間斷在我左手無名指上擦酒精，在我來不及問他要幹麻之前，護士已經用了某種機器在我手指扎針，啪一聲！痛的我驚呼出聲，非常痛!!!比穿耳洞還要痛!!!!雖然在捐血前我已經聽徐爹說過護士會先扎手指驗血紅素，可是…可是…我以為護士會先支會我一聲阿！太奸詐了！不過如果他先告訴我要扎手，我可能會欲拒還迎死都不伸出手。

看來我血紅素很正常，我被帶到捐血台上，伸出左手躺在上面活脫脫像一隻代宰羔羊，這時我看到快嘴在休息區眼神著急而熾熱的望向我，跟預期不同的，捐血時不能有人陪在你旁邊當你嚇的發軟時可以握住他的手，這點完全在我預料之外，導致我更心慌。捐血車內瀰漫著一股醫院固有的酒精味、血腥味(其實沒有啦！純粹是我的幻想騙了嗅覺)，看到其他捐血者手上的粗大針頭，當護士拍打我手臂找血管時，我的眼框頓時充滿淚水，內心一直吶喊為什麼要跟神說我要捐血還願？而且願還沒達成啊!! 

護士小姐被我淚盈盈的眼框嚇到，問說你是打哈欠還是害怕？我勉強擠出一絲聲音告訴他有點緊張。 

護士：那你要不要考慮別捐了，因為你緊張時，血管會收縮，這樣很難到血管 
我：ㄏㄚˊ…可是我還是想捐(內心戲：因為我已經許願了，不捐不行！而且我三天後要去日本，不能在等一年，這樣可能會被神懲罰一年) 

護士：可是你很害怕阿！等一下昏倒會造成我們的麻煩  
我：我不會昏倒啦(怎樣一種不可靠的保證) 

護士：那你確定要捐囉！捐血是做善事阿，怎麼可以哭？(內心很想澄清我只有含淚而已，但太害怕已經說不出話) 

護士分別拍打我左右手，看哪隻比較好扎針(其實我只想捐左手，右手平常很忙很多事)，終於開始在我左手臂上綁橡皮帶(是一種要把血集中在下半支比較好擠出來嗎？請醫生回答)，接著上酒精(這是最難熬的階段，酒精是扎針前的寧靜)，我早已把頭撇開，轉而看著羅斯福路上熙來攘往的車輛，但又不是帥哥配跑車哪能輕易分散扎針的注意力，我把目光轉移到牆上的液晶電視，沒想到電視居然上演黑人拍的捐血公益短片，還有鮮血匯集到捐血袋的畫面，我都已經不忍看我左手上的針，老天偏要讓我在電視上看到。不是該放些櫻桃小丸子或是精彩影集之類的，有沒有這麼喜歡嚇唬捐血者？

短片血腥的畫面還映在腦海裡，左手已經一陣痛楚，針深深地刺下去了，倒沒有一開始驗血紅素那麼痛(也就是：驗血紅素>穿耳洞>捐血)，也沒有失去鮮血的感覺，不過很明顯知道有個冰涼的金屬卡在皮膚裡。一直有其他捐血者來回走動，還有人撞到我左手，我整個很想跳起來乎他巴掌，是怎樣那麼不小心，等等害我針頭斷在肉裡面。

護士要我左手握拳五秒再放鬆五秒，幫助輸血，記得捐血前，義工北北跟我說大概三分鐘就好了，沒想到我才捐250cc居然花了二十幾分鐘，隔壁捐500cc的男士比我晚插針都還比我快，我的血流還真慢，白白讓他主人受了許多苦，那我剛是何苦灌這麼多水？

因為等太久，護士還跟我聊天，問我為何想來捐血，是不是救人、路過、學校宣傳...？我默默說出因為我要還願，護士一定覺得我很怪咖，感覺他會把這件事寫在他的工作日誌裡面，連我講出來都覺得很羞赧。

曾經滄海難為水，拔針的過程似以沒有感覺，倒是我非常害怕按壓傷口止血，都已經受傷噴血，還要自己壓著傷口，情何以堪？

回到休息區喝飲料，一邊和快嘴嘻嘻哈哈，兩人留戀捐血車上的冷氣，明我完全沒有不舒服，卻遲遲不肯離去，還以護士為背景拍照，護士一定覺得這兩人是來觀光的。其實我很遺憾不能拿著自己熱騰騰的血液袋合照，但實在開不了口跟護士提出這種要求，總覺得他會拿針把我們轟出來。



嘿！我最後一次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。完。